都要亲自给那女子捂脚,生怕她冻着了。可惜这女子是敌国细作,窃取地形图回国,使得姜素大败,后来姜素重整行伍,破敌三千里,俘获那女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剥皮凌迟——风月之情如何比得过家国大义,为将帅者岂能不懂?”
此言一出,有理有据,又有佐证。
若再有人辩驳,那就是真的承认“女不如男”。这话私底下关起门来讨论没事,但有个能和太子分庭抗礼的昭平郡主戳在这,在场愣是没一个再敢反对。
等到赞同昔咏挂帅之声渐起,宣榕又不动声色退了一步,道:“若是哪位大人实在反对,也可举荐你认为合适的人选。不过换了不同的将帅,北疆那边应当也会有所调整?”
说着,她看了哈里克一眼。
哈里克默默地踢了踢耶律尧椅脚。
耶律尧回踩了一脚,哈里克只好龇牙咧嘴地道:“那是自然。昔将军对敌有经验,早年也挫败过西凉,我们信她,也会派人跟上。若是其余将领,我们这心里头难免打
鼓……总不能让人去送死……嘶,要我看别折腾了吧就昔咏吧她不上还有谁能行啊总不能找那些连我的败仗都吃过的废物吧?”
换帅之声烟消云散——本就是图着有功无损去的,若是自担风险,谁愿意去当这马前卒?
一个推荐不好,打了败仗,还得受牵连。
没人愿意做着亏本买卖。
于是谈判顺利,皆大欢喜。
整殿两国双方五十余人慢慢散去。
就在耶律尧也要随之而退时,有随侍过来道:“内阁那边想请您谈事,劳请您过去一趟。”
耶律尧心底有数——这应该就是首辅有请了。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内阁庭院。
前一次是在灯火幽微的深夜,这一次却是艳阳高照的晴天。
这时才发现庭院典雅,乱石花木,移步异景,颇有江南风味,想来也能猜到是谁的手笔。
而今日并非休沐,首辅正坐在案前票拟。官服加身,温润清雅,见到耶律尧来,缓缓放了笔,温声道:“来了?坐。想喝什么,我这儿别的不多,茶品琳琅,昭平每次来总得点一盏。”
耶律尧落座,要了一盏西湖龙井。
不同于长公主的率先发难,宣珏沉稳清和,颇有耐心地问道:“你有什么想先问我的么?”
他等这个晚辈问些许疑虑之事。
也好有个温和的开场,方便谈话。
“有。”谁知道,耶律尧正色道:“您看聘礼怎么安排合适?”
宣珏:“…………”
结盟
好在首辅大人见惯大风大浪, 没大惊小怪,只微讶一瞬,转而温声笑道:“事关皇家的礼仪琐碎, 这么多年都是礼部在操持打理,你问我怎么合适, 我也不知详情。你若想知道, 过几日我让礼部和你商议。”
耶律尧应道:“好啊。一切以齐为准。”
宣珏:“……”
耶律尧见他失笑摇头, 笑问道:“您觉得我太急躁了么?”
宣珏宽和道:“倒也不是。只是, 我以为你迫不及待想问的,是江南诸事。”
耶律尧从善如流:“我确实心存疑虑。”
有宫人奉茶过来,他接过, 道了声谢,又道:“比如, 您当年既然发现了我的身份, 为何不戳破呢?”
宣珏缓声道:“你那时打算害昭平?”
耶律尧道:“怎可能。”
宣珏道:“那为何要戳破?”
见青年微微一愣, 宣珏淡淡道:“她那时心绪不稳,我本想着让她去见识一下三教九流, 直面人心险恶,积攒点怒气, 换取点生气。但后来转念一想, 有个素有经验的人护持一下, 也不是坏事。”
人生在世,总能遇到各种不平不忿。
正常而言, 要么逃避, 要么反击, 这是千百年来万物灵长所遵循的法则。但宣榕当时却在对内自责,自攻几身——
就像金塑玉刻的神像, 她的喜怒被束缚住了。
这不对。这不应该。
若如佛家讲究因果,那善恶有报。
不应该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但该说不说,耶律尧恰恰是最擅长直面恶意并奋起反击之人。
果然,耶律尧毫不忌讳地一笑:“我嘛……确实很有经验。”他眨了眨眼,将目光投向一旁兵部上奏时,摆放好的沙盘,道:“不仅如此,行军作战我也略有心得,您今儿可是还有事吩咐?”
宣珏站起身,从容不迫地走到沙盘前,沉声道:“不算,说来还是向你讨教——若要打得西凉心服口服,你说得打到哪里比较好?”
首辅都站了,耶律尧自然没有再坐的道理,他放下茶盏,跟着起身。
沙盘之上,布置西凉整国、北疆南线和大齐西境的地形图。山川河流、城郭草木,皆在方寸之间。
耶律尧思忖片刻,抬手一指